12.
“你慢点,慢点!唉哟。”徐均朔往旁边一踉跄,撞上街边等车的人,“对不起!”
他搂着郑棋元的腰,架着对方,像一株要被压垮的幼苗,脸憋得通红,偏偏那人还不停在他耳边说话。
“真棒,宝贝儿,真给哥长脸。”郑棋元大声地说,“诶,你知不知道我弟考几分?”
“对不起,我哥喝醉了。”徐均朔再次道歉,倍感丢人。
折腾半天终于到了家。家是新家,离他的新学校很近,步行十五分钟。这地段贵,徐均朔后来才知道拆二代没那么容易当,到手的钱并不多,换了这套房也就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儿,他又有点生气,手上没轻没重地把郑棋元撂在沙发上。郑棋元的腿磕到茶几,痛得一激灵。
“朔朔!我撞到茶几了!”
罪魁凶手徐均朔的心是豆腐做的,站了一会儿就蹲下来,撑着郑棋元的膝盖问:“痛不痛?”
谁料郑棋元一下倾过身,捧住了他的脸。
徐均朔登时乱了呼吸,不敢动弹,他眨眨眼,“怎,怎么了?”
郑棋元手心发烫,满身酒气,明明醉眼朦胧,却一副认真得不容人忽视的样子。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徐均朔的额头,用孩子般笃定的语气说:“我们朔朔,最棒了。”
徐均朔蹲得膝盖发麻,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抵着郑棋元的膝盖,好半天才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一双大手落在他头顶。
“小傻瓜,哥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女朋友。”徐均朔顿了顿,“我嫂子。”
郑棋元沉默了许久,“那也得有人愿意跟你哥过。”
要找一个能接受他,接受徐均朔这个弟弟,接受同性恋的女朋友,难度略大,郑棋元暂不予考虑。
徐均朔照顾郑棋元上床睡觉之后,累得沾枕头就着,难得一夜无梦。等他睁开眼,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和郑棋元留下的字条。
“晚点回来,别等我了。”
他不知为何心里发慌,中午吃饭还打翻了餐盘,右眼皮不停地跳。熟悉的巷口路灯不再有,他趴在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不知道郑棋元会从哪个方向来。
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他的肚子叫了两声,转头一看,已经快七点了。简单吃了几口饭,他趴在窗口写完作业,郑棋元依旧没回来。不知不觉中,他吹着外面温凉的晚风睡着了。
门口换鞋的声音惊醒了他。
“哥?”他懵了一会儿,伸着酸痛的手臂去开灯。
“别开灯。”
郑棋元站在门口,漆黑的房间里只能看见一团高大的黑影,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冷。
“怎么不回房间睡?”
“我做作业不小心睡着了。”徐均朔扯了谎,站起来要往门口走。
“别过来。”郑棋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快回去睡觉吧。”
徐均朔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僵硬地转身,在黑暗中撞到了沙发角,磕得大腿生疼,他却无知无觉,步履匆匆地躲回房间。
关门前,他带着哭腔小声求:“哥,我怕黑,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郑棋元叹了口气。
“好。”
他进屋的时候身上是沐浴露和洗发水淡淡的橙花味儿。
徐均朔给他挪出一半床位,感觉到身边慢慢陷下去,他侧过身。
“哥,我能抱着你睡吗?”
“嗯。”
徐均朔伸出手指,像一缕风,轻飘飘地吹过郑棋元的胸膛和腰腹。风怕伤到摇摇欲坠的大树,陡然间消失了。
徐均朔侧着身蜷缩起来,抱住郑棋元的手臂,努力放平呼吸,却很久很久都没再睡着。
(不要说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