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我口热饭吧

【年上】弟弟

14.

郑棋元敲门,没人应。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没有听见哭声。

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五,郑棋元决定让徐均朔不再害怕。

“朔朔?睡了吗?”

依旧没人应。

他打开门,看见桌上的台灯调了最暗模式,徐均朔坐在地上,背靠桌腿,手里抱着西瓜抱枕。他低垂着头,刘海挡住眼睛,听到声音猛地抬头,一对眼睛肿得像兔子。

郑棋元坐在他面前,倾过身看着他,“以前哭是有声音的。”

徐均朔挡住眼睛,“我不想让你听见。”

“哭又不丢脸。”

“我怕你伤心。”徐均朔闷闷地说,“我不懂事,我还冲你发脾气,我后悔了,但是拉不下面子跟你道歉。”

“小傻子。”他抽走抱枕,把徐均朔的手包在自己手里,“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不去那个地方了。”徐均朔反握住郑棋元,向他保证。

“既然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让你辛苦等我。”

徐均朔一时愣住了,紧接着起身。他坐得太久,两腿发麻,没站稳又跌回地上,被郑棋元接住。他揪住郑棋元的衣领,开心得忘乎所以,“真的吗?”

“我又不像你,是个小骗子。”

郑棋元说完便被人扑了个满怀,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

“爆炸开心!”

他按住扭动的人,“现在能睡觉了吗?”

徐均朔挣开他,认真说道:“我没有喝酒。”他想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放软声音,温温吞吞地讲了今天的遭遇,“他泼了我酒,还骂我是卖屁股的。”

郑棋元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要让我替你出气吗?”

“嗨呀,不用不用,你都从良了。”徐均朔连连摆手,“我就是想和你说。”

他一个人可以打碎牙齿活血吞,可是委屈只有倒给郑棋元才能消失。

“你就是想让哥心疼。”郑棋元轻轻拍了一下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嘿嘿,不管怎样,都有你嘛。”

承诺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现实,就是一桩桩的琐碎事情不知从何理起。

郑棋元谦虚又民主地询问家里的高材生兼小霸王,“您觉得怎么样好?”

徐均朔一拍脑袋,“读书吧!”

郑棋元险些砸碎一只碗,他惊恐地看着自家弟弟,“朔朔,你开玩笑的吧?”

按照徐均朔的话来说,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需要学习,考大学。

“我笨,你饶了我吧。”郑棋元解下围裙,双手合十看着沙发上的小祖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徐均朔摇晃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不行,不可能,没门儿!”郑棋元转身就走。

“哥——”徐均朔拖长调子喊他,在沙发上闹腾,“你陪我一起学。”

郑棋元对外软硬不吃,对内软硬都吃,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一张书桌辟成两块,两张椅子挨着,郑棋元坐在左边,忍不住动来动去,徐均朔坐在右边写作业。他怕打扰对方,憋住躁动的心,对着摊开的书本干瞪眼。一个个方块字在他面前变大变小,慢慢浮起来在眼前转圈,转了一会儿他就晕了。

徐均朔读书专注,回过神时才发现郑棋元睡着了。侧着脸,下巴枕着胳膊,嘴巴微微张着。

“简述摩尔曼斯克终年不冻港的成因。”

徐均朔心不在焉地读题,心跳陡然加快,像做坏事被抓住,马上挪开目光。很快又压不住心思拿眼角看,对方睡得很香,他渐渐放下心。

就看一会儿,不会被发现吧。

他伸长手臂,把左上角的台灯调暗。郑棋元离他那么近,只要再低一点,他就能亲到。徐均朔骂自己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定定地看着,恍然发现自己离那两片唇只剩毫厘。他呼吸着郑棋元的呼吸,周身的温度不断升高,眼前是冰雪消融后抽出的嫩芽。

徐均朔闭上眼睛,极轻极快地碰了一下。

一触即分,他呆在原地,甚至不确定刚刚是否发生了一个吻。空白的脑海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大洋、循环的洋流和一个答案。

“因为北大西洋暖流不分昼夜地送来温暖的海水。”


201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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