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还没睡,今天就不算过,祝高杨小朋友生日快乐,岁岁无忧。)
01
初始数据导入成功。
人物模拟数据上传中。
设定完成,请确认名字——黄子弘凡。
高杨发怔地盯着那四个字,右手举起又落下,咬咬牙按了确认。
02
7:00am,安静的空气被急促的闹铃打破。
高杨猛地睁开眼睛,左手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按掉了闹钟。他抓着床头柜的边缘,感觉不对劲。
研究所前段时间为了“虚拟人生”的一个bug调试忙得昏天黑地,昨天才修复成功,为了庆祝特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所以他没定闹钟,准备睡上一整天。
腰上横过一只手臂,轻轻一使劲,他被一股力带着往后躺下,陷进松软的枕头和被褥。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他颈窝拱,语气不满。
“为什么定那么早?我困死了。”
高杨举起的手僵硬地落下,他愣愣地看着面前那张脸,不太敢相信地问了一句:“黄子?”
那的确是他熟悉的面孔,下垂的眼角,圆圆的鼻尖,轻而易举便夺走他的呼吸。那是他肖想过无数次的人,在每一次擦肩而过的相视一笑和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
黄子弘凡睁开眼睛,他大概又熬夜了,坠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上眼皮肿着,眼里还带点血丝。他总是改不了这坏毛病,有时是为了工作,有时只是纯粹意义上的无聊。高杨劝过他不少次,次次都被那人嘻嘻哈哈地堵回来。时间久了,他也不再念叨,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同事,没有过多立场与资格。
“怎么,睡了一觉不认识我了?”
高杨晃了晃神,即便参与了全部的核心设计和无数次模拟实验,系统的还原程度之高仍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碰了碰黄子弘凡的鼓起的脸颊肉,又捏了两下。
“哎哟,你干什么,疼!”
对方一巴掌拍掉了他作乱的手,那一瞬间,高杨的眼眶有些发酸。
他匆匆收敛情绪,安抚地拍了拍黄子弘凡的侧腰,把滑落的被子拉过他的肩膀,俯身蹭着他的鼻尖说,“对不起,吵醒你了。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
高杨心不在焉地把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腰上又环上一只手,黄子弘凡抱着他:“我—好—困—啊—”
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高杨的肩膀,锅里的蛋不小心被戳破,金黄的蛋液流出来。
高杨皱了皱眉,假的终究是假的,黄子弘凡太粘人了。
他满心愉悦一下子被泼了凉水,脸色便不太好看。他单手抵住黄子弘凡的额头,把他推离自己,侧过身。
拒绝的话绕着舌尖滚了几圈又吞了回去,即便是假的,对着那张脸,他依然说不出口。
“怎么了?”黄子弘凡困惑地看着他。
“没事。”高杨垂着眼,又沉默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老是这样。”黄子弘凡嘀咕着往外走。
高杨关火的手顿了顿。
死寂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苍白冰冷的白光让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都分毫毕现。黄子弘凡在他身后抱怨:“你老是这样。”他在外人眼里总是自视清高,沉默寡言,很少参加研究所的聚餐以及集体活动,怪异,孤僻。只有黄子弘凡,从来到研究所的第一天就不厌其烦地“骚扰”自己,他总是追着自己,好像天生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高杨逐渐习惯这种被注视、被追随的关系,他平淡无波的眼里终于能装下另一个总是搅乱他一池心湖的捣蛋鬼,可他不愿回应,卑劣地享受着隐秘的快乐。
可是一团火,大可以攀附枯柴肆意燃烧,又何必死死裹住一块冰,消耗自己?
黄子弘凡对他说出这句话时,高杨宛如被扼住鳍,甩上岸的鱼,他捏紧手中的仪器,不敢转过身,太过刺眼的灯光会让他的情绪暴露无遗,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闻到焦味了!高杨你不会做饭就别做,咱们出去吃!”
高杨手忙脚乱地关掉火,锅里的煎蛋成了焦黑的一团。
高杨不是个会沉溺于假象的人,和研究所那一群狂热分子相比,他对“虚拟人生”的冷淡甚至达到了异类的地步。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通过冰冷的科技满足自己求而不得的空虚内心的人,可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其中一个。
他一边厌恶自己,一边无法抵抗诱惑。
要不要结束这一切?
他叫住了黄子弘凡。
“阿黄。”
“嗯?”
“你往常不这么黏我。”
高杨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多美的一双眼,连那最难复制的灵气也丝毫不差,此刻正露出迷茫。
“啊?”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了。”
高杨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他的指缝,他记得系统有根据用户指令自动调整的功能。
他用力攥紧五指,什么也没抓住。就当是测试系统吧。
03
10:am,高杨锁上门,一回头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早早就跑到了电梯口。他低着头玩手机,时不时发出大笑。
高杨走过去,无奈地替他按下下行的按钮。
“在看什么?”他凑过去问。
黄子弘凡退后一步,把手机往胸前挡,“不给你看,手机屏幕不能随便乱瞄,知道不?”
高杨愣了一下。
这的确是黄子弘凡,他有自己的秘密,并且绝大多数都与高杨无关。同事常误认为他俩关系尤为亲密,可高杨心知肚明,黄子弘凡和谁都热闹,他不过是热闹里的一丛。
越来越像了,这样不好吗?
高杨掐着自己的掌心,企图从痛感中获得清醒,可到底败给了贪欲。
他上前一步牢牢抓住黄子弘凡的手,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说:“和我出去不要老是看手机。”
黄子弘凡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句“哦”。
虚拟人物不会违背用户的绝对命令,系统会根据用户的语音语调自动判断情绪。
这是高杨第一次对黄子弘凡提出要求,哪怕只是在编造的世界里。
叮——电梯门打开,高杨看见电梯壁倒映出来的模糊人影,竟有几丝般配。
“高杨,你排队,我去买两个冰淇淋。”
“回来。”高杨揪着他的后衣领,“是不是想躲起来休息?”
黄子弘凡被戳破也不心虚,撞了撞他的肩膀,“哎呀你就让我去呗,你不想吃吗?给你买香草的。”
高杨只设置了一天,自然不愿放过两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好吧。”
他听见自己妥协,然后黄子弘凡像个小松鼠,一下就溜走了。
真没出息啊,高杨站在长长的队伍里,摇了摇头。摩天轮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这老掉牙的约会被黄子弘凡吐槽过无数次,可高杨还是坚持。
他身上有些很老派的样子,和时代格格不入,固执得像块石头。黄子弘凡则不同,朝气,活泼,眼里心里装满了新鲜玩意儿,他大概都不愿意陪自己静静地等上三十分钟。
“杨!”
高杨惊诧地回头。
黄子弘凡站在树下,举着手机冲他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明明留不下任何照片,可高杨还是不自觉挂上了笑。
黄子弘凡欢欢喜喜地去找自助冲印的机器,回来时手里多了两张相片和两支冰淇淋。照片的左下角是一张巨大的笑脸——黄子弘凡比着耶,照片正中是站在远处的高杨,小到看不清他脸上的笑,直直地站在队伍中间,无端显出几分局促和傻气。
“真帅。”黄子弘凡把其中一张并冰淇淋一起递给他。
“都看不清我的脸,怎么能说帅?”高杨压平被捏皱的照片边角,放进左侧胸前的口袋,贴着心脏,缓慢跳动着。
“我说我呀。”黄子弘凡笑嘻嘻地咬了一口冰淇淋,灵活地钻到他前面,圆圆的后脑勺闲不住地晃悠。
高杨无奈地摇摇头:“怎么把抹茶的给我了?”
“我喜欢的人吃我喜欢的东西,不对吗?”
摩天轮的顶端传来大声的告白,远处的群众应景地欢呼应和,隔壁的临时餐车响起稀奇古怪的音乐,小孩子牵着父母叽叽喳喳走过,一切的一切,模糊了高杨一瞬间加速的心跳。抹茶的苦味萦绕齿间,他竟觉出几分甜意。
周遭有人递来好奇的目光,可他混不在意,执着地牵住黄子弘凡的手,手指一根根挤进干燥的指缝,掌心的纹路紧紧贴在一起,他满足地喟叹。
队伍徐徐推进,他们坐上摩天轮,缓缓升至最高处。
“你是不是要吻我?”黄子弘凡歪着头看他,他的直白和好奇让高杨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没有。”他的嗓音干涩,挤出几个字。
“我不信。”黄子弘凡单手掰过他的肩膀,“不是都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亲吻爱人,就能长长久久。你带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吗?”
“不是。”高杨垂下眼,细密的睫毛颤动着。
“你胡说。”黄子弘凡不依不挠地凑近他追问,摩天轮不断升高,“况且我不信你不想亲我,大庭广众之下……”
高杨倏地抬头,黄子弘凡的话戛然而止。
“沾上冰淇淋了。”
“啊?”黄子弘凡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眼前覆下一片阴影,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嘴角,舌尖舔过唇缝,是抹茶的苦味。
高杨像个瘾君子,急于汲取更多,而理智逼迫他停下。
因为清楚不能长长久久,所以这不是接吻,他只是,舔掉对方嘴角的冰淇淋而已。
“你说要给我买香草的,我得尝一尝。”
“哎呀,你这个人,真小气。”
日头西斜,他们离开游乐园,黄子弘凡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把你拍那么小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好看只有我能看到就好了。”
高杨开始后悔一天太短。
04
15:00pm,高杨牵着黄子弘凡走过长长的巷道,拥挤的人群擦着他们的衣角来来往往。
“你怕不怕有人突然冲出来向我们扔臭鸡蛋?”
“不怕。”高杨侧头看他,“就算有,我也会替你挡着。”
“嘁,你以为你在拍英雄电影吗?”黄子弘凡翻了个白眼,他额头和鼻尖都蒙了一层薄汗,阳光下亮晶晶的。
漆黑的走廊里。
“你以为你是电影里的英雄吗?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黄子弘凡追在他身后,平时笑盈盈的一对圆眼燃着怒火。
“不关你的事。”高杨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当然不关我的事。”黄子弘凡追上来,“但又关你什么事?程序出错误完全是那几个人不听你的命令强行提前启动造成的。你为什么不解释?他们就是在合伙欺负你啊,你是傻的吗?为什么不反抗?”
高杨猛地停下脚步,黄子弘凡一头撞在他背上。
“老板会因为我开除整个团队吗?”高杨沉静地看着那双日夜占据他脑海的那双眼。
“我不是你,黄子弘凡。你是他弟弟,你可以潇洒快活,我不是,我只是一名普通员工。”
黄子弘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高杨倨傲地昂起下巴,胸中扬起一股报复的快意。可当他转身离去,身上无人跟上时,他又像一只斗败的孔雀,徒生凄凉。
高杨想,这是他的世界,他当了许久的懦夫,只敢在这里冒充英雄。
“陪我看场剧。”
“唉,两个人的约会为什么我事事都听你的安排?”嘴上虽这么说,可黄子弘凡还是陪他走进剧场。
舞台上演着怪诞的剧情,身边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黄子弘凡睡着了,他一向不爱看这些东西。
“对了,你周六晚上有空吗?”
“怎么?”
“和朋友约了去看剧,被鸽了。浪费不好,我看你每天游手好闲,不如和我去熏陶一下?”他云淡风轻地开口,却偷偷攥紧了衣角,对方自然不会知道,从来没有所谓的“朋友”。
“才不要,不感兴趣,我还不如和别人去喝酒。反正不是你的钱,你操什么心?”
高杨没再说话,最后守着空落落的右手边看完了整场剧,心中一团乱麻。
黄子弘凡会拒绝他,可是系统不会,所以黄子弘凡此刻正靠着他的肩膀,睡得香甜。
高杨在黑暗中抚过他的五官,指间掠过唇珠时被坏心眼地咬了一下。
“你没睡?”
“被你摸醒了。”黄子弘凡无赖似的缠上来,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高杨愣了愣,剧场的顶灯倏地亮了。
05
19:00pm,北方天黑的晚,外头依旧亮堂。
饱暖思淫欲,微醺的高杨抱着黄子弘凡,咬着他的侧颈。
黄子弘凡拼命后仰,细瘦的腰肢生生往下压,两人跌跌撞撞地挤到窗边。黄子弘凡手腕一翻,刷得拉上窗帘,房间一片昏暗。
“干坏事不知道拉窗帘,高先生原来这么辣?”黄子弘凡喘着气,调笑他。
高杨把人抵在墙上,双目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大梦终会醒,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绞紧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镜中花,水中月,高杨的黄子弘凡,是同一件东西。
既是妄念,那不如再疯狂一些。
怀里的人突然僵住了,黄子弘凡慌乱喊道:“等,等一下。”
高杨没有理会。
黄子弘凡忽然施力,两人调了个位置,高杨来不及反应,面前的人抓着他的小臂,顺势滑了下去,脸颊贴上了他发硬的下身。
牙齿咬开拉链的声音格外清晰,撑在窗台上的手忽然收紧,弄皱了一团窗帘。高杨昂起头,无意间摸索到搁置在窗台角落的烟盒和打火机。
他抖着手点燃烟,咬住烟嘴吸了一口,湿热的口腔包裹着烟,牙齿抵住烟身轻轻摩擦,口水濡湿了烟丝。舌头灵巧地缠着,舔着,他忽地猛吸一口,橘红色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灰白的烟雾笼住他的脸,叫他看不真切眼前的虚实。
烟灰抖落,跪在地上的人犹在卖力吸吮,他按住对方的后脑勺,粗鲁又温柔。
烟燃尽了。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人揉着酸痛的膝盖站起来,晃了晃,跌进高杨的怀里。
高杨掐住黄子弘凡的下巴:“吐出来。”
那人顺势搂住他的腰,讨好一笑:“全吃了。我怕疼,今天就到这里好不好?”
06
7:00am,安静的空气被急促的闹铃打破。
高杨睁开眼,枕边无人,单人床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梦终于醒了。
他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开车,打卡,走进研究所。
喧闹如潮水裹住了他,他惊讶地看着今天过分活泼的同事们。
“哟,小高来啦,快快快,这是你那份。”
高杨茫然地接过礼品袋:“什么?”
“啊,你还不知道呢,黄子今天就要走了,给大家伙每人送了一份礼物,说是谢谢对他的照顾。你说这儿老板的弟弟就是不一样,小孩儿忒懂事,你说……”
高杨犹如遭了一记蒙棍,无知无觉地推开旁边那人,走进了办公室。
“高杨!”黄子弘凡永远不知何为规矩,我行我素地不请自进,他看上去很高兴,比他幻想中的爱人要鲜活许多,“你今天迟到了啊,我和他们都说过再见了,就等你了。”
高杨撑着桌子站起来,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之后还回来吗?”
黄子弘凡想了想:“我也说不好呀。”
轻飘飘一句话,高杨被拖进不见来路,不知未来的无尽等待。
“给你的礼物是特殊的,记得看啊。”
雾蓝的礼盒被他锁进抽屉的最下层,永不见天日。
07
“高老师,还不下班呀?”
“嗯,我再调试一遍,你先走吧。”高杨淡淡说道,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今天大家都在聊什么,我看他们很开心。”
四年来,他这只笨拙又老派的钟也尝试着一点点调试自己生锈的齿轮,小心翼翼触碰人情世故。
“说起来高老师竟然还不知道这回事。”小姑娘神秘一笑,“咱们老板的弟弟要订婚啦!”
“老板的……弟弟……”
“就是黄子弘凡呀!”
这四个字,融进他的骨髓,他稍稍一念,也觉烫得厉害。记忆的闸门轰然倒塌,那些甜蜜和苦涩都翻涌不歇,他的脸色倏然发白,无尽的等待终于结束,他迎来了审判。
“高老师,您没事吧?”小姑娘担心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没事。”
研究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吸烟区落了一地烟头,他恍惚间又回到那个迷乱的夜晚,在尼古丁的麻痹中,他夹着烟的手指忽然松了,燃了半截的烟掉在地上,高杨终于想起那晚黄子弘凡僵硬的身体、躲闪的眼神和故作娴熟的调情。
他疯了似的闯出研究所,一路疾驰回家。颤抖着手好几次才对上钥匙孔,等他终于从抽屉最下一层掏出那个雾蓝礼盒时,已是手脚冰凉。
礼盒里装了一块火红的石头,下面压着一张卡片。
“高杨:我做过许多蠢事,希望这一件不是。你说过再精密的程序也会有漏洞,这是你教会我最有用的东西,谢谢你。我不自量力想要改变你,却在知道你真正的欲望时像个懦夫退缩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只能送你一日欢愉,却愿你万事顺遂。这块石头是我在世界上温度最高的地方捡的,我把它送给你,千万珍重。——黄子弘凡”
高杨坐在地上,掌心攥着那块温凉的石头。
风吹开窗帘,不远处的街上传来木吉他的声音,一把烟嗓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我那温柔的爱人啊
你多情又无情
谢你赐我千千万万吻
谢你予我丝丝缕缕情
也谢你眼波无情
教我好梦终将醒
我的一日爱人啊
……”
【这篇文从五月就开始写,然后停在七百字,六月又写了一点,停在一千五,我以为要夭折了,没想到还能产出来,圆了我自己的脑洞,也还了当初不知哪位朋友的点梗——脆弱渴望爱的高杨】